在世界范围内,一些国家的首都或者中心城市都普遍存在着博物馆群的建设现象,即博物馆在地理分布上相互临近,具有显著的空间集聚特征,通俗来说就是博物馆的“扎堆”现象。据不完全统计,迄今为止世界范围内最受欢迎的博物馆中,有95%都与博物馆群紧密关联,其中一些本身就是博物馆群内的核心场馆,如卢浮宫、大都会博物馆、阿姆斯特丹国家博物馆等。
从最初体现皇权、私人收藏水平,到象征城市建设及其现代化程度,再到成为定义城市更新与文化再生的重要社会角色,博物馆群的发展经历了一个逐步演进的过程。最早博物馆群的建设现象可以追溯到 19世纪的德国,柏林博物馆岛以及慕尼黑艺术区在集中建设博物馆方面首开先河;此后一直到20世纪末,欧美各大城市开始逐步建设与发展自身的博物馆群,较为著名的有华盛顿国家广场、巴黎塞纳河畔博物馆群、伦敦展览之路等;进入21世纪,世界各地仍不断有新的博物馆群建设计划在酝酿并实施。
综观世界博物馆群,在发展源流、建设方式以及主题构成上各有异同。发展源流上,有为了充分利用“世博会”建筑而建设博物馆群,如圣地亚哥巴尔博亚公园;有为了完好保留历史街区风貌而形成博物馆群,如巴黎塞纳河畔;也有在城市发展之初就将博物馆群的建设纳入总体规划,如华盛顿国家广场。建设方式上,几乎都以政府为主导力量,因这种自上而下的模式能为博物馆建设提供更多的诸如资金与政策上的保障。成群建设的博物馆在主题上也具有内在联系,大致可分为两类:其一,在功能定位上较为接近,以艺术主题为主,只在收藏对象上有所区分;其二,在优势资源上形成互补,主题丰富,包含历史文化、科技工业、自然历史、人物纪念及各行各业等。
相较于传统的单体博物馆,集聚形态下的博物馆除了具备博物馆保护、研究、收藏、展示、教育的五大职能以外,还演化出更多的功能,这种量变引发质变的过程可以被称为博物馆的“集群效应” ,具体可归纳为如下几点:
打造文化活动中心,提升影响力
博物馆群通常占有相当丰厚的文化资源,博物馆之间可以通过联合举办文化活动,如节日庆典、大型展览、国际会议、趣味市集等,达到“1+1大于2”的效果,以此吸引更多的观众前来参观体验。如纽约的博物馆大道坐落着包括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古根海姆博物馆等在内的九家知名博物馆,从1978年开始,这里每年都会举行第五大道博物馆节,尽管这一大型文化艺术活动只持续一个半天,但每次都会吸引数万城市居民与游客的参与。活动当天,观众不仅能免费参观区域内任意一座博物馆,还能欣赏街头演出,参与街头派对;而共同承办节庆的各个场馆也在这一过程中提升了知名度和影响力。
带动周边产业发展,促进文化消费
在博物馆集中的区域,往往聚集了许多文艺创作及表演场所、商业艺术机构等,博物馆和这些机构在共享区域公共基础设施的同时,也共享了一部分观众资源,整体形成了良性的文化业态。如维也纳博物馆区,除了三座核心博物馆,还有一处现代舞蹈中心,一处现代艺术展厅,一处维也纳建筑中心——用作建筑师活动场所以及新媒体工作室、特约艺术家工作室,以及一处兼具展示与贩卖功能的Lomo相机欧洲总部。此外,散落在博物馆周围的餐馆、咖啡馆和酒吧也是游客休憩的绝佳场所。博物馆在提升观众品味与普及审美教育的同时也带动了周边产业的发展,促进文化消费。
形成区域文化品牌,助推城市旅游
博物馆群比单体博物馆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当其优势和功能得到外界广泛的认可时就会形成区域文化品牌,成为城市的一张名片,保障旅游业的持续发展。如巴黎塞纳河畔博物馆群,和各处历史建筑、纪念物融为一体,成为巴黎历史街区的艺术代名词,其中尤以卢浮宫和奥赛博物馆最具号召力,2015年参观人次分别达到860万人次和344万人次,均入列当年全球10家最受欢迎博物馆。在品牌效应的影响下,观众的参观动机更加多样化——从单纯前往一座博物馆参观欣赏,转变为以博物馆群为目的地去感受周边的文化氛围,甚至可能因此而延长了在该地的逗留时间,他们在结束参观后的旅游消费行为势必对当地的经济发展起到相当大的促进作用。
国际成功经验表明:作为城市中重要的公共文化设施以及文化旅游景观,博物馆的建设规划不宜过于分散,要强化博物馆群的概念。一方面,聚集的博物馆是城市精神文明的象征,对城市的整体发展有着较大影响力。因此,博物馆群的建设应当扎根于每座城市不同的历史背景及文化特色,因地制宜,形成不同的城市文化景观。另一方面,要想成功地建成博物馆群,除了考虑其中每座博物馆的外在建筑和内在功能,更应当综合考虑市民与游客的需求,科学选址、合理布局,使博物馆群在形成之后对城市能产生广泛、持续的影响。
反观国内各大城市,都有发展建设博物馆群的潜质,如上海人民广场就是一处发展博物馆群的较好选址。该区域位于上海市中心,交通便捷,游客聚集,配套设施齐全,区位优势突出,已建成的上海博物馆、上海城市规划馆以及上海当代艺术馆都各具特色。如若在其周边地区再建设若干主题场馆以形成博物馆群,必将提升人民广场及其周边地区的文化影响力,构建起上海市独特的城市文化旅游高地。
世界各地不同博物馆群的成功建设,为我国博物馆事业的发展提供了优秀示范与全新思路;实践也表明,博物馆群在传承城市文脉、拓展城市功能、提升城市综合竞争力等方面能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我们应当在广泛借鉴国际经验的基础上,做好顶层设计与发展规划,力求建成具有区域特色的博物馆群,从而有效推动我国公共文化事业的繁荣与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