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去博物馆,大多奔着藏品去的,但很多时候,某些博物馆的馆舍本身就是艺术品,甚至于喧宾夺主,成为一部分人去博物馆的首要理由和目的。
2015年9月,中国第一家民艺博物馆在杭州正式对外开放,一个叫隈研吾的日本人是这个博物馆的设计师。
隈研吾这个名字在中国建筑界并不陌生,三里屯soho和长城脚下的公社中的竹屋就是他的作品。
就如同长城脚下的公社里面的竹屋一样,隈研吾真正做到了的让建筑消隐,把山的形状保留了下来。
整个博物馆建筑群就像一个山村,如同从土地里面悄然长出,丝毫没有突兀之感。
这个博物馆据说是隈研吾最为满意的作品。满意到几乎都没有收设计费用。
“瓦”,是这座建筑最为显著的设计元素,成千上万的瓦片,不锈钢索形成的结网结构铆固着,犹如鳞片,悬挂漂浮在玻璃幕墙上。
与阳光交织,光影斑驳,摇曳得就像雨后的竹林,仿佛能闻见泥土的味道充盈着自由气息的现代感。
“之”字斜坡取代了楼梯,人走在迂回的道路上仿佛正沿着村子里高低错落的小道从这家跑到那家,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这种田园诗歌一样的设计“会给人一种像是在家里的感觉”。
博物馆用大面积的落地玻璃取代了冷冰冰的水泥墙将建筑更好的隐藏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游走光线会慢慢逛遍展馆的每一个角落。
隈研吾想要一种温暖的、可以感受到触碰的光来构成建筑。光线并非从头顶照射,而是从侧面照射。随着行走的路径光线引导着人们不断走进博物馆的深处,如同探寻着当前似乎缺席却真实存在着的中国创造力。
在博物馆的入口,有一个水口,这个水口是过去江南每个村子都有的装置。过客先小坐一下,洗洗脸、洗洗头然后再进村,这是一个充满仪式感的东西。
进入场馆可以看到展览“百椅百态”,这些椅子被放在专门设置的平台上,有的平台在两旁,有的平台干脆就在中央用来印证阴阳的概念。
坡道尽头的楼梯下去就是“雕皮成戏”展厅,皮影及相关的工具、乐器、皮影剧本四万多件藏品是该博物馆唯一的常设展。
坡道的上方是一个供观众休息的平台,也是整个民艺馆视觉效果最好的地方。
为了防止飞鸟误撞,他们在巨大的透明玻璃上贴上了白鹭,是照着宋徽宗赵佶《瑞鹤图》的贴法。透过玻璃白鹭仿佛在窗外翩然舞动,本就是栖息象山的精灵,“我们用这种方式,把它们请了回来”。
穿过休息厅就是展示生活用品的“日用即道”区域,这里摆放的都是以前使用的老式生活用品,包括化妆盒、食盒以及十里红妆用具。
沿着楼梯下去,则是最后一个“格物之知”展示区,里面收藏的100件窗阁,每一件窗阁的纹样都是不同的。为了让光影达到最佳效果,策展团队还在窗阁里打上竹叶、花朵的光影。
在民艺博物馆落地建成的那天,民众对建筑最大的质疑,在于为何中国的民艺馆要请外国人来设计?中国美院美术馆馆长杭间说:“日本民艺非常发达。而只有将全世界最好的文化集于中国,我们或许才能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而当一个日本设计师为中国设计民艺馆时,不过是想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让来过民艺馆的中国人能发觉,中国民艺之美。”
在日本美学大师柳宗悦的概念中,民艺是日用之道,是蕴藏在民间的美的力量,它如同星辰微光,不曾耀眼却是生命力的所在。
这样的理解,在中国民艺博物馆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2016年初,杭州被《纽约时报》评为最值得去的52个城市之一,理由是:这是一座不止拥有世界顶级博物馆的古都(State-of-the-artmuseums and more in an ancient city)。
在榜单的前言中,《纽约时报》编辑部介绍了52个目的地是如何选出的:“我们希望入选的目的地在未来的一年里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原因可能包括一个博物馆开放、一个新的交通项目或者一个历史纪念日。因此,即使像巴黎、罗马、东京这样总是让人惊喜的城市,也没有入选。”
博物馆是文化艺术和科学技术的展示场所,展品不仅仅是馆藏的那些物什,场馆本身也是展品之一。如果这样赏心悦目的场馆多了,我们自然会对博物馆心生眷恋,常来常往。博物馆文化才能更好地深入大众心中。